田心の世界

第一章

　　這是臨床實習的第四天，章瓷已經第四天沒睡了，她穿著短白袍，臉上無法掩飾濃濃的黑眼圈與疲倦的神態，她手上拿了一杯關東煮，垂落著肩膀走路，原本就瘦弱的身形更顯得搖搖欲墜。

　　「鈴——」手機鈴響，章瓷趕緊接起。

　　「章瓷！國道連環車禍送來大量傷患，趕緊回急診幫忙！」是同學王義士。

　　章瓷掛上電話趕緊往急診方向奔去。急診是章瓷臨床實習的第一站，那裡總有處理不完的突發狀況。

　　章瓷正要轉入走道。「啊！」她感覺撞到什麼東西，跌倒在地，多日無眠的她被這一撞弄得暈頭轉向。

　　白以中看著前方地上的瘦小身影。這女孩兒真是唐突，在醫院裡居然這麼莽撞，今天是撞上了他，改日若撞上病患就糟糕了。

　　他審視著這女孩兒，從她身上的短白袍判斷應該是位實習醫師吧？他瞄到白袍下纖弱的身子，還真是毫無身材可言，他不由得哼笑一聲。

　　「妳還好吧？」他對女孩兒伸出手，展現紳士風度。

　　章瓷頭還暈著，還搞不清楚狀況，聽見一個好聽的聲音，眼前出現一隻寬大厚實的手。她迷濛地抬起頭。

　　當章瓷抬起頭，白以中馬上被她清麗細緻的臉龐所吸引，真是驚豔！想不到這女孩兒有張洋娃娃般的俏臉，水汪汪的大眼、折形完美的雙眼皮、濃密飛揚的睫毛、如蛾羽般的眉毛、小巧而挺立的鼻樑、櫻桃般鮮艷而紅潤的嘴唇、透白無瑕的肌膚及巴掌大的瓜子臉。瞥見她熊貓般的黑眼圈，白以中臉上揚起微笑。

　　當章瓷抬起頭仰望，便被眼前這位英氣十足的男子所震撼，好帥！高挺的身材、即使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也遮掩不了深邃的大眼、高挺的鼻樑、薄薄的嘴唇、大衛般完美的臉型、嘴角揚起致命的笑容……書生！章瓷兩頰揚起嫣紅，映出白皙的肌膚之外更加明顯。此刻，她只希望自己是聶小倩。

　　「妳還好嗎？」白以中再次出聲。這女孩兒的眼神他並不陌生，醫院裡的小護士們總是這樣看他。他看著女孩兒臉上的嫣紅，心裡升起濃厚興趣。

　　章瓷被「帥氣的書生」喚醒，臉頰更紅得像蘋果了。她將手放到「甯采臣」手中。

　　白以中略為使力，將章瓷從地上拉起。他瞥見短白袍上的名字：章瓷。

　　「章瓷！好名字！」瓷娃娃，真是人如其名，白以中忍不住稱讚道。「我是白以中。」他向章瓷自我介紹著。

　　章瓷只是楞楞看著他，竟說不出任何話語。

　　兩人就這麼在走道上對望，身旁嘈雜的人聲都瞬間靜止。

　　彷彿過了一世紀，章瓷忽然尖叫：「啊！我要去急診！」說完就直往急診方向奔去。

　　白以中看著章瓷慌忙奔離的背影，臉上揚起微笑，喃唸：「章瓷……」
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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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章瓷，怎麼那麼久才回來？快忙翻了！」同學羅真真站在急救車前，取了急救藥物後便往病床走去。

　　章瓷被眼前的滿目瘡痍所震懾，急診室內塞滿頭破血流的病患，讓人怵目驚心。空間裡充斥著血腥味、消毒味，充耳盡是家屬與病患的哀號及痛苦呻吟。她嚇傻了，不知道該怎麼作？

　　「章瓷！換手！」同學王義士正跨在病床上執行著心肺復甦術（CPR），他從拉簾縫隙喚著章瓷接替心外按摩，他臉上的蒼白看得出來也受到驚嚇。

　　章瓷顫抖著走到病床旁，這是她第一次在真人身上執行急救，她有些膽怯。

　　王義士腳一跨回，躍下了床，讓章瓷接替。他甩甩手，企圖減緩肩膀及手腕的酸痛。

　　章瓷楞楞地跨上病床，依照在學校所學的方式為病患作心外按摩。耳邊充斥嘈雜人聲及心電圖、各種器尖銳而不穩的鳴音。她望向病患，看見那蒼白而略顯發黑的臉，她幾乎要嚇昏，趕緊別開眼，將目光集中在作心外按摩的雙手上。

　　章瓷盡力施行著急救，感覺肩上背負了人命，責任重大。

　　此時，一群穿著白袍的醫師拉開拉簾進來，看著病床上的病患，帶頭的人對章瓷問道：「現在怎麼樣了？」很低沉穩重的嗓音。

　　章瓷看了一下床旁的心電圖畫面，說：「還是很不穩定。」

　　「妳為什麼不戴口罩？」聞震曄冷冷地問。是實習醫師吧？難道不知道戴口罩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病患？

　　章瓷抬頭望向說話者，他戴著外科口罩，眼神銳利而冷漠，語氣也是。又看看他的長白袍，感覺他地位不低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忘了……」章瓷知道自己理虧，趕緊道歉。

　　聞震曄盯住章瓷的俏臉，好個美麗的人兒啊！他試著不讓自己的情緒透露太多，轉眼望向心電圖。


　　「VT（心室纖維顫動）！準備電極！」聞震曄一喊。眾人包括章瓷在內，都離開病床床緣，避免被電極。

　　聞震曄拿起電極板，喊：「200伏特！」將電極板放到病患胸口，又喊：「clear! 電！」按下電極鍵，只見病患身子從病床上彈起。

　　再看一眼心電圖。「300伏特！」聞震曄喊：「clear! 電！」病患又從病床上彈起。

　　電極後，心電圖恢復心跳聲，聞震曄放下電極板，對章瓷說：「去戴口罩！」說著便帶著一行人離開。

　　聞震曄走進護理站，檢視著病歷。

　　護理長走過來，問：「聞主任，第十床血壓目前89/36mmHg，Dopamin（升壓劑）已經快滴完了。」

　　「再給一瓶。」聞震曄吩咐著，在病歷上寫下醫囑（醫師處置）。跟隨在旁的醫師則趕緊將聞震曄的囑咐Key in電腦。

　　護理長聽了馬上對第十床的責任護理師喊：「聞主任說再給一瓶Dopamin（升壓劑）！」而後走到聞震曄前方待命。

　　聞震曄忽然抬起頭，問護理長：「第六床那個女實習醫師叫什麼？」

　　護理長有點錯愕，望了一眼第六床後，說：「那是章瓷，Y醫大。」護理長心裡納悶：冷酷的聞震曄在醫院擁有許多崇拜者，但他從來不主動詢問女生的事。

　　眾人聞言皆將目光投向第六床，但拉起的拉簾讓他們無法窺得讓聞主任感興趣的章瓷。

　　「鈴——」鈴響，旁側醫師接起電話。

　　「主任，手術室說已經準備好，可以上刀了。」向聞震曄報告著。

　　聞震曄放下手中的病歷起身，又看一眼第六床後，對護理長說：「有什麼事情，隨時向我報告。」說完便走出急診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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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上，章瓷與羅真真在休息室吃泡麵。

　　「真真，今天急診室真是太緊張了，我的細胞至少被嚇死一半。」章瓷說著，挾起一團麵塞入口中。

　　「對呀！我真希望趕快到下個實習單位。」真真說。

　　忽然，真真眼睛一亮。「章瓷！妳今天有沒有看到聞主任？他好酷、好帥喔！聽說他還沒結婚耶！」真真眼裡寫滿崇拜仰慕。

　　「沒看見。」章瓷沒在急診室看見什麼酷帥哥，只記得被人訓了一下。

　　「喔，那真是太可惜囉。」真真低頭嗑麵。

　　「但是啊……」章瓷停下手中的筷子，說：「我今天撞到一個大帥哥！好像『甯采臣』！」章瓷一想到就心跳加速。

　　真真看向她。「啊——」兩人興奮地相視尖叫。

　　「他叫什麼名字？是主治醫師嗎？」真真熱切期待著問。

　　章瓷將視線望向前方，回想著說：「他叫……白以中，在哪個部門？不知道耶……」說著說著臉上泛起嫣紅。

　　「那他穿長袍嗎？」真真又問。

　　「長袍……」章瓷仔細回想著。「沒注意看耶。但他看起來很年輕，應該不是主治醫師吧……」轉頭對真真傻笑。

　　「我的小姐！醫院裡數百位醫師，妳只知道名字怎麼找哩？」真真輕拍章瓷額頭。

　　忽然，真真的手停在章瓷額頭上，眼裡閃過光芒，喊：「對了！可以用院內電腦查詢！」


　　兩人偷偷摸摸走到護理站，假裝研究病歷，其實是想偷用電腦。醫院的電腦不提供實習醫師使用帳號及密碼，所以他們必須趁著護理人員出去作治療，忘了將帳號登出的時候悄悄偷用。

　　等了半小時，終於有個護理人員電腦忘記登出就離開護理站。兩人趕緊上前嘗試操作。

　　「唉呦！這要怎麼用呢？」真真問。

　　「小心點，不能把畫面關掉，不然會被發現的。」章瓷提醒著，伸出手嘗試操作。

　　「啊！」章瓷不知按了什麼鍵，電腦帳號竟登出了！

　　「你們在做什麼？！」是護理人員小芳。

　　章瓷與羅真真兩人表情尷尬，看著小芳。事到如今，還是實話實說好了。章瓷拉著小芳衣袖，壓低音量告訴小芳兩人的目的。

　　「拜託不要告訴別人。」章瓷將食指放到唇上作保密手勢。

　　小芳也壓低音量，卻是驚訝語氣：「白主任？你們查他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白『主任』？」章瓷不敢置信地與真真對望。啥？！那白淨書生是個「主任」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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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回到休息室，真真對章瓷投予羨慕眼光，說：「章瓷！妳真是幸運，「主任」耶！又帥又年輕的主任？我一定要看看他。」

　　章瓷羞紅了臉。「不過一面之緣而已……」

　　「瞧妳臉紅成這樣。」真真揶揄著。「他是家醫科……那咱們明天去家醫科病房找看看？」真真提出建議。

　　章瓷看著真真，紅通通一張臉認真地點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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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七點半，行政會議。

　　會議結束，白以中與聞震曄在電梯相遇。

　　「白主任，最近還好吧？家醫科應該還好，我們外科可是忙翻了。」聞震曄寒暄，語氣卻冷淡。

　　「聞主任，我們科當然不若貴科忙，不過我們服務的是廣大民眾，各式疑難雜症皆包，可不像貴科只開開刀。」白以中反箭相向。

　　聞震曄與白以中互相瞪視，氣勢不分上下。

　　兩人的爭鬥並非始於一夕，事實上他們打從進入醫學系的第一天便開始明爭暗鬥。兩人一樣優秀，一樣風靡全校，畢業後皆同年考取執照，進入同一家醫學中心任職，雖然分處不同科部，卻同時升任主治醫師，後來更同時成為院內最年輕的主任。兩人都未婚，都受女生仰慕，都情感成謎。

　　兩人皆外表出眾，卻一個文質彬彬，一個冷酷有型。他們心中都對對方存著瑜亮情節，也以對方為首要挑戰對象。而他們下一個目標，便是爭取副院長職位。

　　電梯門打開，一個往左，一個往右，兩人往相反方向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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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午後。

　　「不要啦！這樣好奇怪喔……」章瓷向後拖著身體，不讓真真拉向前。

　　「都來到這裡了，走啦！」真真用力拉著章瓷手臂。他們已經來到家醫科病房外的樓梯口，章瓷卻突然反悔。

　　兩人拉扯著，章瓷的身體被拉得轉向家醫科病房。「啊——」一個不穩，章瓷往後倒去。

　　咦？這不像上次跌得屁股疼痛，她被扶住了。

　　章瓷看見真真目瞪口呆、說不出話的模樣，緩緩轉過頭看向背後。

　　她看到「甯采臣」了！一張白淨帥臉近在咫尺！天啊！差點沒暈倒。

　　白以中要到一樓看門診，等不到電梯只好直接走樓梯，卻沒想到因此得到豔福。他手緊緊握住章瓷臂膀，將她身體扶正，臉上揚起帥氣微笑。

　　他又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章瓷後，就往樓下走去，留下章瓷與真真在樓梯口發愣。

　　好一陣子後，真真終於回過神，問：「好帥喔！該不會就是他吧？」

　　章瓷緩緩點頭，真的好帥……

　　「妳真是太幸運了啦！撞到兩次，你們一定有緣！」真真緊拉住章瓷的手。

　　此時一陣鈴聲響起，章瓷接起電話，吐了舌頭對真真說：「走吧！我們得趕快回急診室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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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們跑哪裡去了？快！個案報告要開始了，我們趕快進去吧！」同學王義士拿著筆記本，匆匆忙忙進入急診室隔壁的討論室。

　　兩人趕緊跟著進入。

　　討論室內坐了二十幾位醫師，而學術會議有個不成文規定——實習醫師總是坐到最後方的位置。

　　「學長，我可以開始了嗎？」前方報告者問。

　　「等等，聞主任還沒下來。」一位比較資深的醫師回答。

　　幾分鐘後，一個高大身影進入討論室，目光掃過每一個人，最後停在章瓷臉上。

　　「聞主任是不是在看妳？」真真小聲問。

　　「不是吧？我又不認識他。」

　　章瓷看著聞震曄，那銳利的目光她一眼就能認出，他就是那天訓了她的人。

　　這回聞震曄沒有戴口罩，她可以清楚看見他臉龐。他有雙炯炯有神的眼眸、霸氣的眉形、薄薄的嘴唇、深邃的輪廓、稜角分明的臉型、與一股懾人的氣勢。的確很酷帥，章瓷卻不敢再多看，她別開眼。

　　「Intern（實習醫師）到前面來，坐那麼後面能學到東西嗎？」聞震曄命令著。王義士、羅真真、章瓷只好起身挪動。

　　前方並沒有相連的空位，三人必須分開坐，三人猶豫著。

　　「妳坐那裡。」聞震曄喚著真真。「你坐那裡。」又對王義士說。

　　「妳……坐這裡。」他向章瓷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。

　　章瓷楞住了，這是第一排，照輩份她不能坐這兒。

　　「別浪費大家時間，趕快坐下。」聞震曄語氣嚴肅。

　　章瓷坐下後，聞震曄對前方報告者說：「開始。」

　　接下來的整場報告，章瓷根本無法專心，她用筆點畫著筆記本，覺得自己比報告者還要緊張。

　　聞震曄與白以中是截然不同的兩人，在聞震曄旁邊，總覺得有股莫名的壓迫感，覺得心很慌……他的帥氣也與白以中很不同，如果說白以中是面白玉磁磚，那麼聞震曄就是原木，少了明亮卻多了沉穩。

　　聞震曄當然看見了章瓷的手足無措。這是他第一次對女生感興趣，以往仰慕者總是主動貼上身來，他根本不需多費腦筋。他第一次，有想將某人佔為己有的慾望。

　　坐在後方的醫師們偷偷交換著眼神，他們覺得聞震曄的安排很不尋常，又想起他之前在急診室主動詢問關於章瓷的事，難道院裡的兩大黃金單身漢之一動心了？

　　這八卦很快就會在院內傳散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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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白以中坐在家醫科病房護理站，認真地檢視著病歷。

　　「聞主任真的喜歡那個實習醫師嗎？」護理人員在治療室裡大聲的「竊竊私語」。

　　「不會吧！那個實習醫師到底怎樣高桿？連一向冷酷的聞主任都被勾引？」說得咬牙切齒。

　　「好像叫作『章瓷』。」

　　章瓷？一個熟悉的名字傳進白以中耳裡，他從來不愛聽八卦，卻忍不住將座椅滑近治療室。

　　「聽說聞主任第一次在急診室遇到她就愛上她了。」

　　「哼！真是狐狸。」又是一陣醋話。

　　「反正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。沒關係！我們還有白主任呢！」治療室裡傳來嬉鬧笑聲。

　　什麼？！聞震曄與章瓷？白以中眸光一黯，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。一會兒後，起身走出病房護理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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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急診室裡。

　　「怎麼樣的傷口不必蓋紗布，什麼樣的傷口需要？」聞震曄轉頭問章瓷，眼神緊盯住她的俏臉。

　　章瓷閃躲聞震曄的眼神，她看著病患傷處，說：「沒有滲出液的一二級傷口不必蓋紗布，有滲出液或深處傷口要蓋紗布並保持乾燥以避免感染。」她認真回答著。

　　聞震曄眼神依舊緊盯著章瓷，厚實的大手在她肩膀上略為用力的拍了拍表示讚許。

　　在場者都為聞震曄這個動作訝異，他的瞳裡有一絲疼惜，這是之前不曾見過的。而剛踏入急診室的白以中也正好看到這幕，他皺起眉頭。

　　「白主任！」護理人員尖叫。天啊！今天是什麼幸運日子？院內兩大帥哥同時出現在急診室？

　　眾人聽見護理人員的尖叫，都望向白以中。

　　是「甯采臣」！看見他，章瓷就覺得心裡暖暖的。

　　白以中眼神越過聞震曄，深邃望了後方的章瓷一眼，往聞震曄走去。

　　「白主任，什麼風把你吹來？」聞震曄問。這兒是急診外科部，根本沒有家醫科病患，他來幹嘛？

　　「只是來看看老朋友。」白以中眼神與聞震曄對峙。

　　「還有，章瓷是我的小學妹，還請聞主任多多關照。」白以中將目光放到章瓷身上，語氣向聞震曄宣戰。眾人聞言皆望向章瓷。

　　章瓷一陣錯愕，滿臉通紅。

　　「這小妮子單純，不善應對，還請多包含。」白以中刻意與章瓷裝熟。

　　章瓷一聽這話，更是連頸部也紅通通。她不清楚白以中為何要這麼說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。

　　「喔？是你的小學妹？那也是我的小學妹……」聞震曄挑眉，語氣刻意曖昧。「當然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。」聞震曄眼神銳利直揪著白以中，兩人目光交會起火，眾人都嗅到不尋常的煙硝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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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中午在休息室裡。

　　「章瓷，白主任是妳什麼人？這麼保護妳？」王義士問。

　　「……」章瓷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　　「王義士，你別這麼八卦了啦！外頭不是call你抽血嗎？趕快去啦！」真真試圖替章瓷解圍。

　　王義士又好奇地看了低頭用餐的章瓷一眼，才往急診室走去。

　　待王義士離去後，真真忍不住也問：「章瓷，白主任和聞主任對妳的態度都很不尋常耶，妳喜歡哪一個？」

　　「真真！」章瓷對真真翻白眼，心想怎麼每個人都那麼八卦？

　　章瓷沉默低頭繼續用餐，卻想著真真的話，喜歡哪一個？白以中讓她微笑，聞震曄則讓她心慌。唉呦！好像花癡！會不會想太多了呀？章瓷搖搖頭企圖讓自己清醒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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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五月的梅雨嘩啦啦地下個不停。晚上有個聚會，章瓷與真真正要走出急診室。「啊！」章瓷忽然驚呼：「我的重症學忘記帶。」今晚不讀完可不行。

　　「那妳趕快回去拿，我等妳。」真真好心說著。

　　章瓷看看手錶，說：「不用了，妳先去，我等會兒搭計程車去就好，幫我跟大家說聲我晚點到。」真真有車，但章瓷不想她為了等她而遲到。

　　「好吧。」真真拗不過章瓷的堅持。

　　章瓷跑到休息室中拿了書本後，匆匆忙忙要走出急診室，當她從包包裡拿出雨傘打開時，啪！雨傘骨架竟然斷了！章瓷悶哼了一聲，咕嚨：到院內商店再買一隻雨傘好了。

　　她嘗試從包包中掏錢，咦？錢包呢？沒帶！天啊！今天是什麼倒楣的日子？

　　正當她無奈地望著門外大雨煩惱，前方車子裡忽然傳出喇叭聲。車窗緩緩搖下，是聞震曄！天啊！章瓷像作壞事般趕緊東張西望，觀察四周有沒有閒人。

　　「妳要去哪裡？我送妳。」聞震曄看著她左顧右盼的模樣，他哼笑，搞不懂她在怕什麼？他堂堂一個主任都不怕人講話了。

　　聞震曄就將車大剌剌停在急診室前，不理會後方車輛的喇叭抗議。

　　章瓷猶豫著，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她嘀咕了一聲，打開車門，鑽入車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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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去哪裡？」聞震曄問。

　　「夢園。」章瓷回答，心跳莫名其妙加快。

　　車內一片沈寂，章瓷覺得自己該打破沉默：「聞主任，謝謝你。」

　　「妳可以叫我名字。」他轉頭望著章瓷。

　　章瓷覺得心跳更快了，臉上一陣潮熱。她偷偷窺望聞震曄，發現他長得真是有型好看，只是性情總讓人捉摸不定。

　　「白主任跟妳是什麼關係？」聞震曄突然問。

　　章瓷眼裡出現迷惑，猶豫了一下後，說：「白主任救過我……」也不盡然，一次害她跌倒，而另一次避免她跌倒。

　　「喔？只是這樣？」

　　「恩。」章瓷看著聞震曄，猜不出他的情緒。

　　「我現在也救了妳。」聞震曄平靜說。

　　到達夢園飯店。

　　「謝謝聞主任。」章瓷道謝後準備下車。

　　「妳可以叫我名字。」聞震曄再一次強調，從座位下拿出一把墨綠色雨傘給章瓷。

　　章瓷對上聞震曄的目光，忽然覺得他很迷人。轉身，她撐開雨傘，往飯店入口跑去。

　　聞震曄看著章瓷雨中奔跑的身影，感覺心裡的千年冰霜正漸漸融解。